什麼是應為之事?《黃金之王 白銀之王》不斷藉由導學這博大精深的學問,探索此一議題。

對繼承人穭和薰衣來說,「統率、守護、培育翠國」就是身為四鄰蓋城之主必須執行的首要大事。為了貫徹這崇高的理念,他們全都得拋棄自古以來的教誨和仇視心態,做出某部分的犧牲。對於前者來說,縱然眾人之上的王,礙於年紀卻得受制於底下大臣諫言為了顧全大局,還不得不把他們當成可輕易捨棄的棋子。

一個年輕的君主當政,本來就會惹來非議和許多豺狼覬覦,但所幸穭的深謀遠慮讓他得以墊下根基,趁隙剷除餘黨勢力。這些片段,都不禁讓我聯想起最近很夯的《蘭陵王》裡頭,從小就當傀儡的周武帝,長大後和大冢宰搶奪皇位之爭的情節。

話說回來,難道薰衣的處境會比翠王來得好嗎?孑然一身的他,不僅沒有武器、財力作為後盾,歷經掙扎所背棄的雷鳥族徽,也讓他飽受欺凌換來苟且偷生的一世罵名。看著人人都誤以為他是貪生怕死之徒,投予輕蔑、鄙視的目光,這樣的他能不自尊受創嗎?

跟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宿敵攜手和談本就不是一件輕易的事,要面對的不只是根深柢固的仇視情緒,還得背負族人手刃親敵的盼望和渴望。

他們都有心灰意冷、不知道該不該放棄的時候,但為了國土不再生靈塗炭,這些人把自我放大至超我,更加戮力於讓百姓安居樂業的行動上,而不管是不是委屈求全。

不得不說,我的確很佩服這樣以國家社稷為己任的偉大情操。畢竟人都有私慾和貪念,要自己捨棄應得的利益專注遙不可及的未來,若不是剛正不阿的君子,常人恐怕很難達成這樣的不可能任務。他們首要面對的,就是難以攻破的心魔和執著。作者將這部分的兩難和糾葛鋪陳得很好,讓讀者即使是站在他們各自不同的立場,卻能公平審視不偏袒任何一方,進而理解那背後隱含的複雜情緒。

《黃金之王 白銀之王》是一本具有宏觀架構的小說,在翠國過境所發生的家恨情仇,都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化解。因此沢村凜很合理地將富庶國民、改朝換代的時間拉長至二十二年,讓書中主角有機會謀定各種策略,為歷經一百餘年的連綿爭戰劃下休止符。這期間所發生的難關,都緊揪著我們一顆心,為變化莫測的世道和兩人間的角力而緊張。

很喜歡作者對於人物的定位,兩個同樣都是賢能的君王,不管是在軍事或謀略上,都有各自的才能和遠見。他們懼怕彼此、敬畏彼此,卻又有著惺惺相惜的氣度。那種英雄惜英雄的氣概,讓它在劇裡殘酷的殺戮戰場中,多了很多人情韻味,以及從容就義的不凡。

 

所謂的恥,並非是遭人非議之事,而是被私利所蠱惑。是因為被小事蒙蔽雙眼,而無能成就大業的行為。

 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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