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看過《鵝毛筆》〔Quills〕的人,想必都知道薩德是個有名且極具爭議的作者,平生嗜寫色情摻或幻想的變態文學,於獄中所寫的《索多瑪一百二十天》〔Salò o le 120 giornate di Sodoma〕,後來更是被義大利導演帕索里尼改編拍攝成電影。聳動、血腥的情節除了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,也被許多國家爭相列為禁片。
此刻,惡名昭彰與離經叛道似乎成了他的代名詞,但縱然薩德餘生都葬送在精神療養院裡,但其探索黑暗慾望的精神卻始終強韌。
《愛情神話》和《索多瑪一百二十天》一樣,也是部極力探討色慾、浮華權貴的名著,即使細節不比它來得驚世駭俗,但描繪古羅馬社會荒淫思想的筆鋒卻不留餘力。書裡大量含涉的享樂主義,讓貫徹「忠實伴侶」想法的我們為之駭然。
望而生畏的理由不僅是因為道德束縛,更與社會盛行的風氣息息相關,畢竟,露水姻緣並非是人人都想玩,也玩得起的禁忌遊戲。
在故事中,充斥最多的不是規蹈矩的良家婦女或優雅紳士,佩托尼奧以言行舉止放蕩、奢華的富人、奴隸取而代之。不管這些人的階級、地位隸屬為何,愛情與肉體的連結從來就不能牽絆住他們。然而,《愛情神話》與現代最為不同的一點是,當代並沒有所謂的正確標籤,不像二十一世紀的我們一樣,習慣以有色眼鏡框架、歸類每個人的身分屬性。
回歸故事層面。
《愛情神話》的主線其實非常簡單,不外乎就是男寵恩可皮烏斯與友人、愛侶糾纏不清的一連串淫亂史。姑且不論人物的行為模式合不合於現代邏輯,但他們出於主動或被動的求偶過程,總讓我深感納悶。
以起司貝果貧瘠的度量為例,我無法理清忌妒伴隨著諒解的模糊,甚至,也沒辦法接受愛人跟旁人同床共枕的曖昧。
生存於常理界線內的我,對書裡幾近放浪形骸的處世觀瞠目結舌,但同時,卻也湧現一絲困惑:為什麼設備、科技遠遠落後於今的古時,能有如此標新立異的理念?也許,這樣違背世俗的教育很難讓人想像,但「今朝有酒今朝醉」的想法卻也無異深植人心。
在這彩虹旗自成一體的獨特世界裡,多角習題不再是特殊案例,反之,還無關乎個人道德與價值觀。不能評斷這類有悖禮俗的態度孰好孰壞,但《愛情神話》底定的標竿卻讓我興起對「歷史」一詞的感觸。
藉由史記和口耳相傳,後代子孫都能明白過去所發生的點滴,但不可思議地,人類的歷程卻似乎停留在輪迴裡打轉。誠如《三國演義》所言:「天下大勢,分久必合,合久必分」,古羅馬時期交錯複雜的情慾關係,在經由時間沉澱後,旋即又從十九世紀竄起,其後流行的波西米亞主義或一九五○年代風靡一時的嬉皮,都證明社會、人倫、習俗、生態會演變的真理。
我想,沒有什麼是能亙古永久的,就連現今適用的愛情制度,也同樣逃不了這樣的命運。
▍這個世界就是如此運轉著,就像一個磨臼,永遠會有傷害出現──無論這些傷害成就了人類,或是糟蹋了人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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